梅长苏又拿起一个鲁班锁,唤了声“飞流”。沈云亭正偷偷看着他发呆,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梅长苏身边凭空多出个人来,吓得“啊”一声低呼,险些一跤坐倒。
列战英扶了他一把,低声道:“这位是凤王殿下的义弟,飞流。”
梅长苏也对来人笑道:“飞流,战英哥哥和这位沈哥哥给你买了好多玩意儿,快谢谢他们。”
那人便一板一眼地先对列战英道:“多、谢。”又转向沈云亭:“多、谢。”
沈云亭这时已看清来人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长身玉立,面容英俊,可是神情冰冷如凝霜雪,看着怪怕人的。可这样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还玩孩子的玩意儿?
这个疑问刚在他脑中冒出,就见飞流接过梅长苏手上的鲁班锁,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俊美的面容一瞬间冰消雪融,变得十分孩子气。梅长苏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温言道:“去玩吧。还有许多,苏哥哥替你拿回宫去。”
飞流点点头,“嗯”了一声,倏忽又不见了。
沈云亭看得暗暗称奇,但哪敢多问。一旁萧景琰忽然也俯身在地上拾起个小盒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列战英:“这胭脂,总不是给飞流买的吧?”
列战英赶忙摇手:“那个是沈公子给小满买的。”
“朕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萧景琰闻言似有些失望,随手将胭脂递给沈云亭,沈云亭战战兢兢地双手接过,好似从老虎口中拔了颗牙似的。
列战英挠着头嘿嘿干笑,不敢作答。梅长苏见沈云亭仍双手捧着那个胭脂盒,便把拾起来的东西都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微笑道:“看来人人有份啊。陛下和我的呢?”
列战英窘迫地看他:“先、殿下,您就别开臣的玩笑了……”
萧景琰本来见他不好好在府中养伤,还做出瞒着太医和下人偷跑这种幼稚顽劣的行径,很是有几分恼怒。不过被飞流和梅长苏这么一打岔,再看看列战英人好好的似乎确无大碍,气便也消了不少,说道:“看来你这伤是好了。”
列战英其实胸口一直闷痛,但不敢表现出分毫,此时听萧景琰这么问,顿时背心一凉,不敢说是,也不敢答不是,只好低着头不吭气。
萧景琰只道他是偷溜出去被自己抓个正着而觉得惭愧,也不在意,续道:“横竖你在府中闲得慌,明日跟朕去北郊大营巡视。”顿了顿又道:“南楚使团尚未离京,朕还得早去早回。下朝后即刻出发,争取申末赶回。”
北郊大营离京城不远,快马一个时辰可及。若换了平时,这种差使列战英求之不得,可现在一听却有些腿软——他实在没把握他胸口那根肋骨在跟着萧景琰快马疾驰到北郊还能不断成两截。可要他现在向萧景琰主动招认他不但偷溜出府,还在集市上跟人大打出手,却又实在没那个胆子……一时不禁进退两难,踌躇着没敢应声。
沈云亭在一旁却大惊失色——他虽不知北郊大营具体在哪,但想也知道驻兵的军营总不会就在城边上。而且萧景琰还用了赶回这个词,那多半又要快马奔驰,可列战英的伤哪还能骑马颠簸?他下意识的抬头想说话,可看到萧景琰线条凌厉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吓得缩回了肚子里——不怪他胆小,实在是这位梁帝太可怕。那天在宫宴上远远见着就觉得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格外吓人,今天离得近了更是……这一迟疑,便立刻又想到梁帝命列将军在府中好好养伤,他偷跑出门已是不对,再说出他跟人打架弄得伤势加重,梁帝要是真发起怒来,那自己岂不害了他?
这样想着,哪还敢开口说什么?可他满脸的惶急却忘了掩饰,梅长苏在旁看得真切,侧头打量了列战英一眼,见他衣袍上沾着些尘土,袍摆还有两根枯草,像是在地上滚过一圈似的,顿时猜到一二,开口道:“臣以为,战英的伤还是再请太医瞧瞧。若是伤势未痊愈,恐怕不适宜快马奔驰。”
萧景琰一想也对,对周太医道:“你来给他瞧瞧。”
周太医立刻上前,用幽怨的眼神盯了列战英一眼,列战英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得老实站定了任由处置。
周太医这次更不废话,上手在列战英胸口的伤口周围按了几下,尽管列战英忍着没叫出声,但周太医这些天对他的伤势十分熟悉,一按便知,根本不需要进一步确认,转身对着萧景琰毫不犹豫的躬身告状:“启禀陛下,列将军肋骨的伤……似是错位了!”
萧景琰扭头瞪着列战英:“逛个集市也能逛到裂骨错位?伤得这么重你还敢偷跑出去?”他惊怒之下语气十分不善。“臣知错!”列战英屈膝欲跪,被他一手拦住,“还跪?你是要等到肋骨断了戳进脏腑里才肯消停?”
他好声好气说话时沈云亭已经怕得不行,这时一发怒,沈云亭更是快要和福伯一起厥过去了。但他想起集市上那可怜的女子,再看眼前垂眉低首的列战英,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扑通一声对着萧景琰跪下了:“陛、陛下容禀!”
萧景琰倒是好奇这从他靠近就满脸惊惧像只兔子似的小琴师要说什么:“你说。”
“将将将军他、本来、本来伤势好得差不多的,行走、行走起坐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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