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叹口气:“唉,若那样倒好了。可谁知我这命途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下再小的教派也有尔虞我诈。我们教中有位长老蓄谋篡位,拉拢了一众周边教派欲行刺教主,而其他长老自然拼力以护,结果一场恶战下来,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我师父死了,那欲篡位者死了,教主也死了……月玄教旋即不复存在,而我嘛,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中原逃难了。”
“这,我不知你背后竟有如此惨事。”
没料想自己一时戏言,竟惹得这孩子说出段这么波折的身世,云濯听得自己也有些沉默,斟酌几刻后低声致歉:“是我问多了,对不住。”
“嗐,没事,反正这段经历我前前后后都给司徒子寒和宁攸讲了好多次了,倒也没什么好伤感的。”
白晓坦然地甩甩手臂,碧纱袖摆擦过腕上银铃,引得那铃铛清脆作响。
语罢,又轻快地朝前迈了两步,笑吟吟地回头看着云濯,忽想起什么般一拍脑门:“哎,容公子,咱俩秘密也说完了东西也买完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吧!要不然司徒子寒那人只怕又该念叨我们了!”
见他果真并未因此伤感,云濯点头从善如流:“嗯,走吧。”
半晌工夫入了客栈之门,正见那大堂内的木桌前坐着司徒凛、段昭英和司徒泠三人,一人皱眉一人垂首,另一人则若有所思地晃着扇子。
见二人入内,段昭英忙起身道:“容与,白小公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可叫我们好等。”
“嗐,容公子和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这就去采买了些干粮伤药,以防着不时之需嘛!”
白晓冲那几人眯眼一笑,脸上又恢复了昨日那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的神态,笑嘻嘻地赔个不是:“让诸位久等,对不住,对不住啊。”
语罢,顺手便扯了把凳子在桌前坐下,云濯本欲跟着这少年蒙混过关,却在还未落座之时忽感到手中一凉。
——五指间隙有柔软触感深入,竟是司徒凛蹬鼻子上梁又攥了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继续拿人当暖手炉。
这一握,要搁平素倒也无妨,可此时正值他对自己之心意迟疑来去不甚明朗,又偏遭人弄个十指交握之态。如此亲密举动分外教人遐想,便教昨晚好不容易被抛诸脑后的凌乱梦境也跟着上了心来。一时引得云濯心中思绪万千,面儿上也颇有点挂不住,霎时半字也吐不出来。
“容与,你脸色怎如此之差,可是昨夜没睡好?”
哪想,他正坐立不安时,对面的段昭英见他低头不语,也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关切道:“莫不是心里有什么担忧之事?”
“呃,没没没。”
于心里暗骂一声这道士没眼力见,云濯急忙就要出口否决,可到底自己也是做贼心虚,一双眼睛不自主悄悄瞥了瞥端坐桌前的司徒凛。
然后就见那位也转了眼来盯着他,赤色鬼瞳半眯不眯,正将他小心翼翼的目光擒个正着。须臾唇角又勾起微弯的弧度,趁着众人不察,在桌下不轻不重紧了紧交握的手指。
“咳咳。”
小动作被识破在先,腕子被人凉凉的手指一握在后,他猛打个激灵,愤愤白了司徒凛一眼。
低咳两声给自己壮胆,又可算憋出句话来:“司徒兄,正事要紧……依你所看,我们一行要几时出发啊?”
说这话时,云濯眼神闪闪躲躲,心里仍是对昨天那番事和今早混沌的梦境颇有些余悸。可那位被问到的“罪魁祸首”却毫无自知般仍徐徐摇着扇子,不轻不重在交握的手上一掐后,又装模作样一本正经道:“容公子莫急,我们在此稍事休息,待今日午时一到,恰阳气最重时便可入镇了。”
第三十三章 入镇
正午时分,司徒凛和云濯在头段昭英在后,中间夹着俩小祖宗,五人一行小心翼翼地进了那死气沉沉的望泉镇。
这片昔日曾与二人颇有渊源的地方如今早已变了模样,泥房换了瓦房,土道成了石板路。只是仍同七年前那般寂静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鸟鸣,没有水声,没有风声,比之当年他们除妖时的荒凉破败之景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偌大个镇里,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来散去,和着几人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孤零零在青石街上回荡。
云濯按剑在前,边走边四下打量,眼瞅绕完一圈仍没发现什么活人迹象,心顿时沉了半分。
——果真如那些少年所言,此地一片死寂徒剩诡异,莫说人声,竟连风吹草动都几近没有。难道一晃数年这镇子还是没能躲得过那归离潭的诸多祸事,被那鬼王屠了个完全。
思至此,他不由得眉间一皱,岂知心不在焉时脚底步子亦未停顿,恰于没留神间“哐当”撞上了前方司徒凛的背。
“凛……司徒兄?”
见眼前人突然停下似有所思,云濯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几乎脱口而出:“怎么了?”
“此地有异。”
并未急着回答,司徒凛眯眼站在镇口的一间屋子前,片刻后神情凝重地伸手推门,却见其紧锁不留一丝缝隙,顿时忧色更甚。
然后,忽又在仰头时看到了什么,向身后两位少年一招手;“子寒白晓,且来看看,这可是你们当初所说那赵姑娘家的杂货铺子?”
杂货铺子?
闻声云濯心下一滞,也忙顺着那人的目光往上一看,但见青瓦砌成的房檐下,一块刻着“南北杂货”的老旧木匾静静悬挂于其上。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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