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当吓坏了,撒丫子跑上来扑到兄长的身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阿兄,你咋的了?
阿兄你咋的了……”“没事的,颠当。”
唐云走上去把小家伙扶起来,一脸讪笑道,“你阿兄困了,睡了一觉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石大壮这一觉睡得可真死,直到后半响才悠悠醒转。
只见这厮从地上爬坐起来,表情错愕地看向正蹲在堂屋门口对着一排粗陶坛子敲敲打打的唐云。
“刚才发生什么事?”
“刚才?”
唐云缓缓抬起头,瞪眼说道,“你丫也不看看日脚走到哪儿了?
现在是申时末!”
石大壮一骨碌爬将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土,一脸错愕道:“申时?
那我岂不是睡了五个时辰?”
“你以为呢?”
唐云翻了个白眼。
“我弟呢?”
“跟果儿一块,在菜园里帮我娘摘菜呢。”
“摘菜作甚?”
“废话,当然是明日一早往百祥酒楼送啦!”
石大壮走上来蹲在唐云面前,搔着脑袋,欲言又止道:“云儿,那个……你还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
唐云随口说道,继续把坛子敲得叮当作响。
“你娘……”石大壮倏地站起身,瓮声瓮气地道,“百祥酒楼从明日起就不要你娘往那送菜啦!”
唐云蓦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大壮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并转述了宁炜的原话,说是既然姓唐的破落户出息了,那日后唐家也就不需要他们宁家照拂了。
唐云目光定定地看着大壮,心道难怪母亲回来时一脸愁云呢。
“我就不信,没他们宁家,我们唐家还真过不下去了!”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开酒楼!”
唐云把目光投向院子东南角的那两株石榴树,“开一家比百祥酒楼更威风的酒楼!”
石大壮伸出蒲扇大手,在唐云眼前晃了晃,“云儿,喝多了的人是我,怎么你反倒说起胡话来了呢?”
“滚!”
唐云打开他的手,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我唐云说到做到!”
石大壮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唐云的胳膊,嘿嘿笑道:“对了,云儿,你……能否教我做叫化鸡?”
“有何不可?”
唐云的目光停在大壮脸上,“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我不教别人,不能不教你!”
“太好了!”
石大壮忖掌大笑。
“这事儿等酒神节过后再说,”唐云伸手搭在健壮后生的肩膀上,“大壮,既然你也辞工了,以后就过来帮我吧!咱们兄弟俩一起闯出一番大大的事业!”
“好!闯一番大大的事业!”
似乎是被唐云眼中燃烧的热情所感染,石大壮差点就上当了,但他的头脑很快就清醒了。
“云儿,你跟说笑呢吧?
先不说别的,就说百祥酒楼光那栋楼就值一千贯!开酒楼是不是得先有座阔气的酒楼啊?”
“此言差矣!”
唐云摇着脑袋说道,“比百祥酒楼威风未必就需要一家大酒楼,只要我们的菜做得比它好吃,只要我们的客人比它多,只要我们赚的钱比它多,那就是比它威风!”
石大壮愣怔了片刻,尔后伸手拍着唐云的肩膀,笑呵呵地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那必须的啊!”
唐云负手立在门口台阶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后日便是赛酒会,届时你我二人携酒赴会,定能折桂而返!”
新丰县的酒神节已有些历史了,自前朝大隋就已经有了这个传统。
再加上官府大力扶持,声势一界比一界隆重。
三月三日,本就是大唐传统的上已节,此日人们在水边洗濯污垢,祭祀祖先,叫做祓禊仪式。
春和景明,正是草长莺飞桃花盛开的大好时节,上已节唐人们不仅要举行祓禊仪式,还喜欢到郊外踏青。
而新丰人在这一日既过上已节,又过酒神节。
街上热闹极了,百戏杂耍,各种琳琅满目小吃,让唐云目不暇接。
大唐天宝元年,紧承开元盛世之后,此时可谓是大唐的鼎盛时期。
不说帝都长安,就是一个小小新丰县,都可处处昭示着大唐繁华盛世。
当地折冲府的军士横刀执戟,正在巡视街面。
人潮中还隐藏着不少“便衣”,他们便是大唐公衙内一群很特殊的人群——不良人。
今年赛酒会跟去年一样,定在新丰县最有名气的酒楼——醉月楼。
同样是新丰酒,也分三六九等,不同酿酒作坊酿出来的酒,品质可相差悬殊。
赛酒会之所以定在醉月楼,不仅是因为醉月楼酿造的酒在新丰数一数二,还因为醉月楼的掌柜柴荣达是酒行的行首。
按照以往惯例,赛酒会上午是初赛,绝大多数参赛者将会在初赛环节淘汰出局,而下午则要在剩下的十二家中决出前三甲的名次。
县宰大人不仅会亲临会场,还会从县学书院指派的德高望重的博士参与美酒的品评。
“哟,快看,那不是百祥楼的小学徒么?
听说他嫌宁掌柜教得不好,前儿已离开百祥酒楼啦!”
见唐云和石大壮从远处走来,在街边做摆摊买卖的那些妇人瞬间聚拢起来,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真的么?
哪有徒弟嫌师父的道理?
这不是大逆不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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