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小时后,车子开到林海医院,两方谈话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宁方还算满意,而安乐却已是口干舌燥,恨不得立马下车离去。
“你明天是上什么班?”
“凌晨班。怎么?”
宁珂乜了他一眼,道:“我明天过医院来找你,你别乱跑。”
你来找我做什么!安乐想刺他,随即又想到他的理不饶人的难缠个x_i,ng,便吞声,朝他摇摇头便下车,轻快的步伐往医院里走去。
病房里的安宁早已入睡,安乐没开灯,站在床边就这走廊上的微些光线沉静的看着他那瘦小的身子陷在一团白棉布里,像朵盛开的白色栀子花,柔弱、娇小、可爱、芬芳。他要小心捧护,为他挡风遮雨,免他孤苦伶仃,免他流离失所,免他为路人随意摘采践踏。
许是感觉到了那股熟悉又温热的视线,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嘤咛一声悠悠醒来,眼皮猛眨几下,张开,漆黑灿亮的眼眸j-i,ng准的停在床边人的脸上,漾开笑脸的同时朝他张开双臂:“哥哥抱抱——”
安乐露出欢喜的笑容,将他搂起来,手摸上他依然绑着石膏的小细腿,轻言:“末叔叔说下周要开始复健了,害怕么?”
“不怕!”安宁扬声答,小脸上满是坚强又得意,“末叔叔说他不会让我很疼的,还说要是我不哭他就每天买巧克力球给我吃。”
“真乖!”狠亲了他一记,又道:“告诉哥哥,今晚吃了什么?”
“蒸鱼、蛋包、豆腐,还有筒骨汤。都是李伯做的,末叔叔也来了,还带了几个黑色的果子,他说是……”歪头想了想,有些沮丧,“我不记得了,反正是舶来品。”
舶来品?一听这词就知道定是林末告诉他的,那男人跟孩子说话从不刻意遣词用句,就跟平时与大人们聊天一样,拣什么就说什么,以至于这小家伙住院以来,不仅学会了很多新鲜词汇,还懂得了许多旁门左道的道理,有此效果林末功不可没。安乐早先还想纠正他俩相处的方式,怕孩子真给他污染了,可无论怎么引导都没用,而又见孩子懂是懂得多了,但x_i,ng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也就随便他们了。
“明天要谢谢末叔叔,那可是他特意给你买的喔,很贵的。”
“我谢过他了!”安宁嘟起小嘴,“他说不要谢,要我亲一下,我也亲了,他走的时候还说明天再带一些过来呢。”
那个恶劣的男人!安乐腹诽着,把小家伙放平床上,盖上被单,轻柔道:“明天可能还有几个哥哥要过来,现在先睡觉,明天j-i,ng神好了才能跟他们玩,好么?”
“嗯。”
看他乖乖的闭上眼,静等一会儿,等他真正入睡后,安乐才蹑手蹑脚的拿上短衫裤进浴室洗澡。
狭小的浴室里亮起惨白的日光灯,衣衫一件件褪落,露出少年特有的纤长肢体,久未被阳光暴晒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润白,而在那一片光洁的后背脊椎尾骨处,不规则的散落着几块零星的黑色胎记,给这具尚显稚嫩的身子增添了些别样的风情。
安乐心不在焉的抹完香皂,又不甚仔细的拿毛巾搓了搓,拧开花洒快速把泡沫冲掉,穿好衣服后小心翼翼的开门出去,动作轻柔的上床把小家伙搂进怀里,闭上眼,脑子却控制不住的一再回放今晚所发生的种种。
“童工”事件只维持了十来分钟便宣告结束了,所有人一直避开这话题天南北的聊,话题无不是时尚、娱乐、八卦、情感及商业等,这些人虽都家底殷实,却并非虚有其表的二世祖,他们有品位、有格调、有修养、有学识,即使只是随便聊聊,也让他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且很多都是他不懂也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
而白瑾一直到他随牡丹离开时也未曾表示是否还施舍这份工作与他,虽然在车上时,宁珂不以为意的叫他放一百个新,有他们在白瑾是不会怎么样他的。话虽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忍不住瞎想,他吃不准现在那些人对他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心里厌恶却因牡丹三人的面子而忍着没表露出来?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烦恼哗哗啵啵疯长,山东大刀也斩不断其源头。不想,这以后的生活必定混沌无比;想,又似自寻烦恼,毕竟这些事不是想多了就能解决得了。这就是小人物的黯然人生,高居上层建筑的大人物们高兴时赏口饭吃,不高兴时你求爷爷告n_ain_ai跪着叫他大爷也没用。
人是一切事的尺度,是存在者之存在、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而他,就是白瑾那不存在的尺度——至少现在还是。
前年过年在老头家吃饭时,老太太提到某同事的儿子频频跳槽的事,老头当时这么告诫他们:人初做事,如j-i伏卵,不舍而生气渐充;如燕营巢,不息而结构渐牢;如滋培之木,不见其长,有时而大;如有本之泉,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手四海。
他把这话牢记于心,所以上班近两个月,他自认为无论是态度、责任感还是能力都能让上头无法挑剔,这不仅是他本身具有的优势,更是毅力坚持的结果。可这些对于上位者来说,又多重要?他随时随地就可以j-i,ng心培养起一个可能比他更好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不会欺骗他……
脑子有些乱,安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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