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仍然沉默着向前走。
肖天翼却兴奋起来,知道自己的推论正确,传说中的内功高手可以力拔千钧,日行千里,可就是修习不易,没有人传授的话,更是无从学起。眼前这人竟然会内功!想都没想,一句话冲口而出:“可不可以教我?”
拓跋野看了他一眼,眼光犀利,刺得他一惊,登时醒悟自己这要求无理又鲁莽。传说中的内功传承,是有很严格的师徒关系,而且向来是师父挑选徒弟,要挑选上佳的资质,还要有中意的人品,并且无一例外是从儿童时期开始带在身边培养训练,且不说自己与对方并不熟悉,而且早已超出了适宜修炼的年纪,贸然提出这种请求实在是显得唐突又无理,忍不住有些讪讪地解释:“要不,那种一下摔我个跟头的手法,教教我也行啊,我就是想多学点本事,省得一上战场就死。”
拓跋野看了看他:“你怕死?”
虽然语气平淡,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句,天翼却自觉受到了轻视,不禁提高了声音:“怕,谁不怕死?”
那一声“低头!”的怒吼又炸响在耳际。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作为新兵的天翼跟随着部队进行了一次粮草押运,半途中遭到小股牧民的打劫。十四岁的天翼第一次面对嗷嗷怪叫着如狂风般来去的敌人,那些彪悍的蛮族牧民无论衣着打扮还是相貌武器,包括骑着马来去如风的战斗方式都让他惊异不止。
尚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一声怒吼“低头!”随即被一只大手将头狠狠按了下去,紧接着劲箭带着利啸掠过耳际,泼天的热血洒落他满头满脸,那只手随即无力滑落,天翼心胆俱裂地回头看去,就见一直跟在他身后没事儿就欺负他的那个健壮的老兵无头的尸体正慢慢跌落在地,一骑卷着狂风弛过,马上骑士尖啸着挥舞着弯刀,刀上血迹点点洒落半空,那血瞬间沸腾了天翼的双眼,猛地发力就要追上去,可即刻被另一个老兵伸腿拌倒,喝骂着他:“笨蛋,趴下!”
瞪着腥红的双眼,紧盯着那个蛮夷越跑越远,然后看到一支羽箭闪电般射中他的身体,带着他栽落在地,只余那匹空马绝尘而去,时至今日,当时的暴怒与无力仍然时刻纠缠着天翼,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当时他能有更强壮的身体,更强大的武技,就不会象当时那样仅仅作为拖累别人的包袱,却无力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战斗,别人杀敌。
想起这些,天翼的心情不由有些阴郁,于是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我就是想练得更强些,在战场上才能更不容易死,也才能更多杀敌。”
“练内功很辛苦,而且不能中断。”
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回应,天翼不禁有些大喜过望,眼睛登时亮了,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努力用最真诚的语气下保证:“我不怕吃苦,一定能坚持下去!”
拓跋野那双眸子含着笑:“真想学的话,今夜子时在校场等我。”
“你肯教我?!”天翼大叫起来,真是兴奋莫名,传说中的内功呀,这么轻易就肯教自己,有什么条件?“是不是我得向你磕头拜师?”
拓跋野摇了摇头,拜什么师?连自己都没有师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老师那样厌恶“师父”这个称呼,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教别人什么倒不见得会介意,可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叫自己师父的话,怕是会发脾气狠狠惩罚自己。
偏头看看那张兴奋的脸,又道:“你得想清楚,肯学的话,只要我会的都可以教你,但你若是怕吃苦半途而废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想想自己老师的那些惩罚手段,可真不希望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用在别人身上。
兴奋中的肖天翼只听到了“我会的都可以教你”后边的那句警告被耳朵自行忽略掉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他肖天翼才不是那种人呢。
说话间已然来到营帐边,天翼美滋滋地拉着新认的师傅回自己的营帐,姜三儿等人立即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探着。
“你叫什么呀?”
“你从哪儿来呀?”
“你们在校场上干什么来着?”甚至连“你多大了?”这种问题都冒了出来,拓跋野虽没有回答却也面不变色,只是淡淡地看着这群好奇宝宝,不亢不卑。肖天翼却觉得自己这群伙伴们丢脸到家了,自己都替他们臊得慌,这群家伙难道没看出这是一位高手吗?怎么能象对新兵宝宝那样好奇围观,至少要恭恭敬敬地膜拜才行,终于忍不住动手一个个推搡开这群家伙。“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有什么话等爷们儿吃完饭再问,老子饿了,饭呢?”
一干人等对他鄙视地竖起了中指,悻悻然散去,反正都在一个营里,满足好奇心的机会多得是,倒不急于一时。
姜三儿和狗娃把早饭端过来,却不肯走,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拓跋野。“嗨,小子,你是哪儿人呐?”
拓跋野一口饭吃完,才道:“雍城。”
“你是姓拓跋的,是王族子弟吧?”
拓跋野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哇!那是你是有俸禄的呀,一个月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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