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止:“......”
雨还在下,不过下得无声无息,跟凭空长出来的透明植物似的。韩庆只见颜止的白衬衫渐渐湿透了,贴在他线条顺溜的背肌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个牛角的轮廓。他想再看清,颜止却拐进小区的大门。
韩庆瞬间觉得空空落落的。这雨夜,空气湿润而轻盈,他跟颜止七扭八拐地穿过他的榆树区,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衬衫y?
☆、发光
每个早上睁开眼睛,颜止都会有一刹那的混乱,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等他掀开窗户,看到天光微明下稀稀落落走出楼道的人,他才能确认,他现在正在老城区的贫民窟里,一会儿就要赶紧起床去买菜、扫狗屎和做面包。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经营面包店比做个生日蛋糕什么的要更费事儿,每个早上,颜止5点就起床,骑着破二八穿行在错综复杂的胡同,先到市场买些便宜新鲜的菜,然后飞驰到西天饼屋,拿出前一晚揉好的面团,开始做馅儿、切割、整形、发酵、烘烤。除了飞船面包,他们还研制出各种暗黑系的创意产品,用黑芝麻粉做成的“秃头包公”尤其受欢迎。
等颜止全□□下来,何末通常已经在树下吃着早点,跟老太太们聊育儿经、养狗大法或抗日神剧。在两人的苦心经营下,西天饼屋在一众烧饼馒头鸡蛋灌饼摊中脱颖而出,成为该区最热门的早餐据点。
中午人少了,颜止就会在槐树下抽根烟,等着何末做好饭。他们的小饭桌挺热闹,于桦和于枫没事也过来一起吃,带着各类年老色衰被老太太淘汰的鱼鲜。
隔三差五的,韩庆也会开着跑车嚣张地驶进狭隘的街道,踩着饭点来蹭吃的。大少爷蹭饭一般都光明正大,连根葱也不带,不过有时会知情识趣地拿点小玩意儿来哄哄人。
今天他带的东西有点大,是....一缸水。哦不,是一缸水里游的鱼。
四五条横纹神仙鱼,颜色都不一样,优雅地挤在一起游来游去。于桦一看就喜欢,“这埃及燕啊,条纹很正。”
韩庆放下鱼缸,答道:“石头说,小雨最近太胖了,游着游着就翻车,所以给他找了些女朋友,让他运动运动。”
于桦冷笑一声:“你们不知道神仙鱼都是一夫一妻的吗?”她看着韩庆:“这一点比人强多了。”
韩庆无所谓地笑笑:“所以多给他几个选择呢,看好了再下手。”
何末端着菜走了出来,照例是剩下的馅儿一勺烩。大家闹哄哄地坐下吃饭了,虽然都是些剩余的边角料,但有肉有菜有男有女,这么一顿饭也算是有声有色了。
于桦今天分外高兴,竟然宰了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来加餐。何末:“哇噻,我还没吃过你们家不残废不老年痴呆的鱼诶!”
于桦拍了一下他的头,“那你赶紧吃,把嘴堵上。”
于枫瞄了姐姐一眼,笑道: “你要送几条好看的鱼过来,姐姐也会给你弄好吃的。”
何末朝颜止一努嘴,“让石头爷送啊,他天天盯着鱼缸,跟里面泡着美人鱼似的。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颜止冷笑:“小孩不懂。”
于桦:“小河,你少跟老太太混,除了学会做西红柿炒鸡蛋怎样少放个蛋之外,你能有什么长进?连基本审美都没了。”
何末刚要反驳两句,于枫就抢着道:“姐跟老太太可是势不两立。这都怪你们,生意太好了,每个早上老爷子老太太排队把我们的门都堵上了,每个早上非得吵几架才能进货。”
韩庆听了转头说:“石头,你们在人行道上摆摊,审批过了吗?”
颜止:“没有,这还要人批吗?”
于桦:“一般没事,不过你们太火了,这里别看都是老街坊,关系挺复杂的。你还是得跑跑城管、工商,街道办事处那边也得搞好关系,否则他们细细碎碎地卡你,够你烦的。”
颜止听得头都大了。
怕什么来什么。下午来了几个人,说是卫生局的,要查证查厨房。
他们俩傻不愣登的,直接理解为这些人是来巡查他们的厨房干不干净。这点他们倒不怕,平时打扫得挺勤的。
他们几个人看了一圈,居然找出了不少问题。用来做蛋糕的朗姆酒过期啦、烤盘洗完直接靠在地上晾干啦,还有韩庆送给石头玩儿的一个卷烟器,何末看它有点分量,就随手压在煮熟的黄豆上帮助豆类沥水。
“你们是要做烟熏豆浆吗?”卫生局的人拉开了卷烟器精致的小抽屉,里面还有一些烟丝。
最后他们留下“可能要整顿厨房”的暧昧话,走了。
整顿.....听起来挺严重的。他们一筹莫展,只好先忘掉这事儿,继续做面包。
等颜止揉完第二天要用的面团,天已经全黑了。何末早一个小时就回去做饭,颜止要一个人收拾店铺,洗洗涮涮。等拉下闸门之后,整条街基本就没人了。
昏暗的路灯遮遮掩掩地藏在槐树树冠里,投下的阴影比光要多得多。颜止倒退走了几步,上下打量着他的西天饼屋,然后转身准备去取自行车。
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瞥见了普罗旺斯水产店里有亮光。鱼店关门早,七点左右就没人了,是谁还在里面?
颜止走近去看,发现原来是韩庆带来的神仙鱼都跟萤火虫一样,发光了!
明艳的鱼儿在水里游荡,像组合千变万化的水底烟花。看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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