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和压了压临时借的帽檐,推开门,拎起地上的塑料袋低头进去了。
“你们定的盒饭。”
一时间没人吱声。
“谁订……”不知道谁要问。
“放下吧。”何和听出了这回说话的人是邱振明,他向门口走来,“跟我取钱。我订的盒饭,你们先吃。”
拐过拐角,邱振明问:“生意不错?你这一天得送多少盒啊?”
何和莫名忍不住想笑,手压着帽檐接茬道:“看情况。大多时候一盒没有。”
邱振明拍了下何和后脑勺,问:“衣服帽子哪找的?”
何和穿着快餐店的马甲,把茶叶和脑白金都押那了,从帽檐下扫了一眼邱老板,小声说:“跟快餐店借的。”
电梯上到九层,邱振明在前面带路。果真换办公室了。之前在十六层。
邱振明门锁上办公室的门,“真这么想我?”
“我周末不是要回家了么。”何和心虚,我查岗来了。
邱振明把人压在门后死角,亲了一口,“饱了。”
何和没亲够,心里大石头落地,别的念头就开始不老实,勾着又亲。
最后两人松嘴,何和感受到邱振明某个地方的变化。邱老板扭头趴在他肩膀上骂了句“艹”。
何和推他,“走了。给钱。”
邱振明搂着不松手:“饿。”
继续推,“楼下吃去。十盒呢。”
邱振明一脸委屈,闷声道:“我们十一个人。”
“啊?那我再送一盒?”
“亲一口。亲一口就不饿了。”
何和亲了一下就要走:“你等我去买一盒,就在附近。”
“傻了么?小会议室是八人桌。”
“……”
何和把人推开要走。邱振明喊他等一下。
“你还真给钱啊。”
邱振明扔给他一把车钥匙。
?!!
见何和惊讶地张着嘴,邱振明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明天开车回家。高铁票都没了,你明天开车回去吧。要不给你订机票啊?”
何和心想来了来了来了,不想开不想开不想开你的车,嘴上却说:“我我我还是开回去吧。”说完压了压帽檐,转身出去了。
☆、5
周五晚上到家,要比往常早了二十分钟。何老夫人之前一直劝何和买辆代步车,两市单程一个多小时,开车还是要比高铁动车便捷。何夫子虽然是个普通教书匠,但家里积蓄填补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直到去年何夫子叫一个新手给刮了一下,骨折住了两个月医院,何夫人就此打住。
何家在老小区里,大家都街趴。悍马停在离家两栋楼的地方,正好挡住了自家窗户。何和坐在车里等了十来分钟才出来。
进家门,抄手刚上桌。何和伸手要抓,被何老夫人拍掉,“洗爪子去!”
何和一边笑嘻嘻奔进卫生间一边嚷好香啊,出来正好看见何夫子在何老夫人背后解围裙,“下回系围裙叫我给你弄,你看看你系的死扣解都解不开。”
何老夫人理直气壮,“你不看书呢么!你那手那么好使你倒是解开再教训我。和和,愣什么神,吃饭去啊。”
何老夫子现场求助:“来来来给你妈解开。”
“解你的!”何老夫人扭头瞪何夫子,后者立马消声,“你去吃,让你爸解。”
话虽如此,何和还是过去救了何夫子的急。刚才愣神的时候,何和想起有一次和邱振明做脖子以下少儿不宜活动的起因。邱老板百年难得下一次厨,平心而论,他做得也没比何和强太多,但每道菜都各有滋味,与何和所有菜一个味的水平相比,还是高下立见的。
既然要给邱振明系围裙,他显然不会老老实实站在人身后动手。从前身环臂过去,脸埋在胸前,磨磨蹭蹭来来回回系了小五分钟。围裙的系绳是活的,何和凭感觉收紧,绳子压着后脖颈把邱振明勒得够呛。
最后显然邱振明摔了围裙,干翻了何和。全须全尾地吃完了人,还舔着脸说:“妈的都是你勾引我。”
……
晚饭吃好了,何和要帮忙捡碗。见何老夫人坐着没动,何和便又把屁股落回座上。
“吃也吃好了,来讲讲你怎么没看上你三姑介绍的对象,那姑娘哪你不满意啊?”何老夫人往椅背上一靠,就好像片场打板开拍,气氛突转,严肃如三堂会审一般。
何和把筷子重拾起来,扒拉剩在碗里的油菜,最后挑了棵小头的,□□一样放进了嘴里,腮帮子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嚼着。
“不爱吃吐出来,别磨洋工。”
像扎漏胎的自行车,再使劲儿也蹬不远,何和越嚼越慢。等筷子伸向下一棵小油菜,何老夫人一个眼色,何夫子唉了一声,收拾桌面碗筷。主审官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交代,别下桌”。
何和撒娇拖长音道:“妈——我才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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