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出一半多了,怎么就不着急呢。我看你三姑介绍的姑娘挺不错的,你回去找个时间再约出来处处呗。”
看到老妈即将开启唐僧模式,何和暗地里松了口气。等什么时候何老夫人一声不吱单拿眼睛审人,头顶的黑云才真的要劈雷了。
最后教育课上到十点半,何老夫人自己上得哈欠连天,何和蔫头耷脑,只有何夫子眼光明亮劲头十足,不愧是站讲台的。
“明天去你三姑家前好好想想怎么跟人说。到时候把那盒大樱桃一起带过去。”主审官放了何和一马,大手一挥盖棺定论,“下次人再给你介绍,你敢再吹了试试!别回来了就!”
何和不置可否,单推老夫人回房间,说每天睡足美容觉年轻五分钟不是梦。
何老夫人笑骂他油嘴滑舌,相亲这事儿就此掀篇。
家里的灯都熄了,窗外的月光照着屋里亮亮的。墙角书桌上的摆放都是老样子,台灯,笔筒,一本《晚来寂静》,还有他初中用了一半的日记本。
恍然间,何和以为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刻,也许其实他才刚刚写好了物理选择题,为什么大雪过后万籁俱静。
这几年的日子都跟梦一样,不知道翻个身会不会就醒了,一动不动是不是安全一点。
邱振明,会结婚么?
邱振明没有发短信来。何和到家的时候短信了他,但他没回。
看样子现在还在忙。
不知道他吃了没。
有的时候,何和想自己能帮他点什么。邱振明实在太拼,看着有点心疼。但两个人除了吃住□□在一起,彼此都给对方留有足够的空间。何和一直试图维持着这种平衡,不想让邱振明产生被他管着的错觉。
在这件事情上,何和已经吃过苦头,虽然并不惨烈,但那是因为他临阵退缩,不然后果显而易见。
从前,他不敢。
现在,更不敢。
怂货。
何和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睡了,叫他注意休息。
周六在三姑家点头哈腰又客套了好一阵,才算还了人情。回到家被何老夫人一一盘问,再三确认完成了组织交代的所有任务,才被放回屋休息。
“下回再介绍,和和你给我好好处处!”
何和连嘟囔都欠奉,缩进被窝,摸着手机只想听邱振明的声音。在三姑家,被三姑不达目的不罢休地介绍了好一阵相亲对象,东家长西家短,嗡嗡嗡的。心里想着三姑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抵不上他貌美如花的邱老板。
在家做了两天的米虫,周末眨眼而过。晚饭家里给炒了蒜薹,酱了排骨,外加一碟爽口的香菜咸菜。何和特地到厨房偷师酱排骨,打算回去给邱振明露一手,省得每回都说是西红柿炒鸡蛋的味儿。
临走的时候,何老夫人把饭盒递给何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谁不吃葱花香菜?”
何和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我一同事。”
何老夫人一脸揶揄,“不是哪家的姑娘啊?嘶——我说怎么不想相亲呢!”
何和哭笑不得,“哎呦妈,你想多了,真是我同事,就那个大刘,刘大头,刘大脑袋!”
见何老夫人不信,只好又说:“就他不吃香菜芹菜。之前有一回我不是带点回去么,他尝了好吃,结果香菜过敏起了一身包。哎呀,真是同事!”
何老夫人依旧半信半疑:“你就编吧,一起下楼我去扔垃圾。”
何和说自己带下去就行,何老夫人还说要买点明早做咸菜的菜料,推着人就往楼下走。
“妈你要买啥,我帮你提上去。”
“快走吧你,一会儿该赶不上火车了。”
说罢,两个人分开。何和往小区另一个门口走,更容易打车。
绕着走了小半圈,掂量着何老夫人已经深入菜市场,何和才折返回停车的地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里虚得不行,鸟悄做贼的滋味大抵如此吧。
掐了烟,正要拉车门上。
“何和!”一回头看到何老夫人拎着一兜子西红柿和芹菜,“咋还没走,在这干啥呢?”
果然机关算尽,逮个正着。
何和的手还搭在车门上,这个时候该摸两下说这车真招人稀罕还是……
“这谁车啊?你开回来的?”
“我我同事的,”何和把菜接过来,示意他妈一起回家,“就那个大刘,他不是叫我带抄手么,就把车借给我开了。”
这假话也不算是全假,至少当时真有这个打算。按理讲,借车开不是大事儿,但一想到这是邱振明的车,他就是莫名的心虚。生怕透露了不相干的信息,叫家里人有半点怀疑。
在做好万全准备前,他并不打算贸然出柜。若不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后半辈子孤苦伶仃,他不愿叫自己年迈的父母凭白受半点心伤。
临走到家门口,何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唉,看来真不是给哪家姑娘带的。”
何和还打算送进厨房,何老夫人没让,说叫他趁天亮好开早点回去。
“那车贵吧,你悠着点,别给人碰了。”
何和答好。见她不多盘问,马上脚底开溜。
后背又传来何老夫人的话:“再相亲好好谈,听见没!”
“我走啦,你快进去吧。”
何妈站在厨房阳台的窗户前,看着何和走远。直到再看不见,才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和和他爸,”何老夫人走进书房,少见地打断何夫子看书,“我昨天和你说的那辆车,果真是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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