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子想通了一些事,此时沈莙无论说句什么他都往深了想,而且整个人极度敏感。她为什么不唤我‘云公公’了?她又发现我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是不想我尴尬还是在告诉我她并没有记仇?
小云子心中各种想法纠缠在一块儿,一时间思绪万千,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夜小的犯糊涂了,原是西厂的本职,督主既吩咐了听沈小姐调遣,那些番子也都是领着俸禄办差的,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从沈小姐这里拿了金子,回去便即刻将金银如数奉还。
沈莙敛了笑容,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小云子心里更加发虚。
“你们西厂的人果真古怪,一天一个样儿的叫人好生疑惑。那些金锞子是我给办差之人的,也是他们应得的,给出去了便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西厂平日里的俸禄好处是姬浔给的,你们替他当差才是天经地义,我却没有白白使唤你们的道理。”
小云子现在只要一听到沈莙和自己明算账就直冒冷汗,沈莙却是不是西厂之人没错,可是听她派遣的话却是西厂最大的主子说的,之前觉得沈莙上道细心,散些金银没什么不对,可是如今他开了窍,想到自己心里这些小算盘沈莙看得明明白白,而他的一举一动又都没有一样不会被姬浔知道,此时还不补救,难道真等姬浔回京之后跳过敲打这一项直接来收拾自己不成?
“不不不不!小的的意思是督主早已吩咐了要凭小姐的意愿调遣,这本就是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了,我这样做本就是大大的不妥,只盼小姐海涵,给小的补救的机会。”
沈莙自然是看出了小云子态度的大转变,当对上这个西厂阴险出了名的二把手的时候她心中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小云子是个大大的聪明人,有些小算盘,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忠于姬浔的。狗腿的时候有些滑稽,耍起狠来倒有那么几分西厂宦官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既没打你又没骂你,怎么就唬得这样?金锞子的事我自己会和姬浔说的,这是给帮着跑腿的番役的劳务费,又不是送给你的,至于这么战战兢兢么?”
小云子得她几句数落,心里反倒舒坦了,甚至觉得和容弼比起来他已经知道了沈莙的特别之处了,因而还有几分小小的优越感。
“沈小姐,往回再不要叫小的‘云公公’了,小的就和岚绥忍冬她们是一样的,小姐万不要客气。”
沈莙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忍冬和岚绥就同我的姐妹无异,你……也要和我做姐妹?”
“……”
沈莙对上小云子尴尬的表情,被日头晒得有些头晕,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抖开来遮着眼前的阳光,拔腿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话没说,复又折返回来冲他说道:
“你们西厂在李陵侯府戚氏身边放的那个眼线已经不中用了,若不是被戚氏招安了便是被戚氏察觉了身份,还是早日将人从侯府里弄出来吧,免得出什么事。”
小云子被沈莙一句话砸得头昏眼花,开口便道:
“你如何知道……”
沈莙最怕向人解释,只是此事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所以才不得不知会小云子一声。
“昨日戚氏身边的一个老嬷嬷领着一群丫头婆子过来,年长有些力气的婆子都同岚绥动过手了,发髻衣裳尽乱,唯独一个打扮齐整,因此她必然是认得岚绥,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并未上前纠缠。至于不中用……琴君病重侯府下毒,这两桩事你一件也不曾得到消息,你若早得了消息,不会在拿到慕容淳给我的书信时才来通知我,侯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别处的眼线不知道便罢了,可此事是戚氏安排,她却是戚氏身边伺候的,因此要么戚氏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刻意防她,要么是她知道了却没有将消息传出来,否则你必然会赶在慕容淳之前知道这件事。”
沈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小云子只管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内务府门口了。
小云子神情还有些带呆傻,伸出手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喃喃道:
“我的个乖乖,她到底是什么人呐……”
沈莙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她就成了小云子盲目崇拜的对象,事实上她心中烦闷悲凉胜过任何人,只是全凭着汹涌的恨意来支撑着自己。她回屋时岚绥早已在门口等着了,眼见着沈莙的脸色要比昨日好上一些,岚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夏日炎热,沈莙的体质畏寒畏热,一到夏日必然要敞开门窗便于通风。只是这日岚绥一进屋,却见她将窗户都仔细关好,破天荒地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小小的香木点上。
“我昨夜未睡,精神不济,再加上现在脑子里乱得很,需要集中精力。这香木是楚鄢给的,楚门弟子寻常读书疲劳之时便燃此香。”
岚绥听她这么一说,果真见这香木上头升腾的细细烟形与寻常香料不同,传入鼻中也并不繁重,直觉清爽利落。
“昨夜接到书信,我并没耽搁,今早天未亮便将此信送到了慕容小姐手里。”
沈莙略点了点头,将一柄色泽光亮的玉如意贴到她被日头晒得红彤彤的颊边降温。
“宫外如今怎样了?”
岚绥替沈莙倒了一杯凉茶,伸手递给了她,脸上倒有了一丝笑意,
“李陵侯府如今是闹得不可开交了。你倒是会盘算,那个慕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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