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逡巡着面前的家伙。
年轻人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见主教练沉默着不开腔,还以为自己的辩解有了效果,就又补上一句:“有两次我的位置很好,可他们宁可自己带球,宁肯让防守方把皮球截断,就是也不把皮球传递给我,我……”
“够了”程德兴愤怒地制止了年轻队员的喋喋不休。
这声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咆哮吓得年轻人哆嗦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头,不知所措地望着脸色阴郁的主教练。
“你下午就滚回二队”程德兴说。但是他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决定。“不你现在就滚回二队”
泪水终于从年轻人的眼睛里滚落出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哪句话。他嘴唇哆嗦着想为自己辩解:“真的,程指导,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们不传……”
“滚”忍无可忍的程德兴大吼了一声,把不远处拾拣塑料瓶的两个工人都给吓了一大跳。他们还以为这声怒吼是冲着他们来的,赶紧拖拽着鼓鼓囊囊的编织口袋走远一些,一面走,他们还一面在嘴里不干不净地问候着程德兴的家人和祖宗,并且恨恨地朝这边啐了一口唾沫。
年轻队员抹着泪水哭哭啼啼地走了,就剩下程德兴孤零零地站在场地边。
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来回踱了两步,飞起一脚就把个碍眼的矿泉水瓶踢出去老远,矿泉水瓶里还有多一半的水,瓶子在半空里翻着跟头,晶莹透明的水花也就随着飘洒了一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解气。他的胸膛里翻涌着股股怪火;满身的血液几乎都冲到了脸上,从脸颊到耳根烧得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发烫;太阳岤突突直跳,眼皮子都不自禁地抽搐。可他脚边又没有什么趁脚的物事能让他发泄……
“我造他娘”他愤恨地骂道。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不远处站着的高劲松。
这才几年足球职业化才搞了几年掰着手指头算年份,职业化联赛铺展开也才到第三年,可丢掉的东西也许五年十年也找补不回来系统的青少年培养已经渐渐交给了各家俱乐部和社会,挂着各种牌子的足球学校就象雨后春笋一样遍布大江南北,摊子是铺摆开了,可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几个派上用场雅枫这家甲a俱乐部的青年队培养出来的苗子都只会把过错都推诿给别人,别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就可见一斑。过几年现在的一茬老队员退下去,这些如今的苗子就能顶上来他们有顶上来的能力吗就算他们有能力,可他们有顶上来的毅力吗俱乐部如此,国家队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几代足球人的口号和梦想“冲出亚洲去”能靠他们来实现更不要提职业联赛这口大染缸如今从足协到俱乐部,从代表着公正公平的裁判到连替补席都挨不到边的队员,个个都把通红的眼睛盯在红红绿绿的钞票上,在腰包越来越鼓的同时,他们的业务水平却在向相反的方向越滑越远……
唉程德兴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悠长忧伤的叹息。
这个时候他同样忘记了一件事他在这个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和他所起的作用。我们知道,在武汉市里就有一家打着他旗号开办的足球学校,而同样性质的学校在其他省份里还有三四所;他的手机里也存着好几个裁判的手机和家庭电话号码;他到武汉,也不仅仅为了提高湖北地区的足球水平,雅枫俱乐部提供的薪水同样令他满意;而他提拔的那些有才华的年轻队员中,没有一个不把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没有一个敢当他面说出一个“不”字,而那些不听他话的队员,比如李晓林,打一听说他要来武汉雅枫执教,就象炸了窝的兔子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空落落的肚子提抗议,他才从感慨中清醒过来。
他瞄瞄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该去食堂吃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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