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杨酌霄仿佛回过神来,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载镕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对方的手在空中毫无着落地停了半晌,接着才缓缓收回去。
他有些慌乱地瞧着男人。
即便将实话都说出来了,也自诩对眼前的这个人极为了解,但载镕还是难以预测到对方会给出什么反应。
以杨酌霄的性格而言,没有表现出夸张的难以置信是正常的,然而他却可以肯定,杨酌霄的内心应该不像表面上一样云淡风轻。
「我该告辞了。」杨酌霄低声道,「明天我有事,后天来见你,可以吗?」
载镕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对方离去。
第十二章
杨酌霄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口中食物。
他们这样的人家,虽说不像古时一样事事守礼,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还是有的,父亲一如以往不在家,想必是另有公事或应酬,餐桌上只有三人,母亲嘉祥郡主、青梅竹马江宁,以及他自己。
「酌霄哥哥,要不要喝一些汤?」
江宁体贴地问道,顺手将舀好的一碗热汤推了过来。
他还来不及拒绝,郡主便已经嗔道:「你不用这么贴心,他会自己弄的。」
杨酌霄早已习惯这种情景,只是低声致谢,但那碗汤也就只浅浅抿了一口,随即放在一旁,直到凉了都没再动过。
说实话,江宁与郡主感情不错,这一点也有他的缘故;毕竟他中学开始一直在住宿学校读书,只有寒暑假才会返家,放假时也有大半时间都待在马场或俱乐部,即使敬重母亲,但却称不上十分亲近。
江宁比他小了几岁,在他离家之后,理所当然的填补了他的位置,郡主甚至私下收了江宁当干儿子,两人来往十分频繁。
杨酌霄对此并无太多意见,但在发觉江宁对载镕存有敌意之后,多少有些不快。
想到这里,他又回想起离开之前,载镕与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他并不是个敏锐的人,但他能察觉,对方说话时十分紧张,那种紧张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害怕他不肯相信他……
诚然,那番话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一样荒谬,难以置信,以正常逻辑考虑,预知梦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电影或小说里,然而瞧着载镕那副模样,他实在无法说自己不相信。
况且,载镕也拿出了证据。
有很多事情,就算是请专业人士调查都未必查得到,比如他在中学时迷恋过某个重金属乐团,但杨酌霄顾及形象,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曾跷课去听过演唱会。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不少,载镕一派紧张,但对此却成竹在胸,侃侃而谈;杨酌霄就算无法相信预知梦真正存在,也不得不正视事实。
假设……只是假设,如果载镕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对方反覆矛盾的态度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明知彼此在一起不会有好的结果,以理智考量,一般人多半会避免重蹈覆辙;然而即便如此,载镕却还是来到他的身边,愿意给予一场虚假的婚姻,成为杨酌霄的挡箭牌。
杨酌霄当时看出对方情绪紧绷,加上他也仍处于愕然之中,所以并未细谈,而是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日子,给自己一段时间消化这件事;但回忆起载镕望着他时,那种又愧疚又局促的神态,他却仍无法释怀。
他察觉到,载镕以为他未来会自杀,甚至自杀理由有一部分是出自载镕本人,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极端,包括用各种方法讨好他,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对他言听计从……总总表现,低声下气,都是因为内疚。
就算像载镕所说,自己失去了马术选手的生涯,又不得不与厌恶的(交往)物件联姻,即便人生走到那样的地步,杨酌霄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远比任何东西都贵重,因为外力或旁人的压迫而选择放弃,那是最愚蠢的选择之一。
但少年明显不是这样想的,那张犹带稚气的脸上充斥着愧疚与懊恼。
杨酌霄猜测,载镕已经将大部分的真相都说出来了,但有小部份仍隐藏着,不过他并不着急。
毕竟,目前还有更大的问题横在他面前。
就算对方所谓的预知梦不是假的,但那都是还未发生的未来,而载镕那副愧疚情态完全是反应过度,似乎另有缘故。
若是载镕为他做的一切都出自于赎罪的目的,而不是受到爱慕之情的驱使……那样一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或许需要重新斟酌。
吃过晚餐,杨酌霄放下了餐具,起身告辞,上楼回到书房。
过了一会,门被敲响。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让人进屋,江宁在门外朝他笑了一下,进来以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有什么事。」杨酌霄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什么。」江宁露出微笑,「我们好一阵子没见,叙旧也在情理之中。」
杨酌霄顿了顿,「我们前些天才见过。」
「那是公开场合,又不是独处。」江宁耸了耸肩,「我很意外,没想到才离开一段时间,你就已经要准备结婚了。」
江宁与友人创设的公司在前一阵子正式在海外开设分公司,江宁近几年经常长时间停留在国外,杨酌霄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他明白江宁不是来找他闲话家常的,所以一时并未应答,而是等着对方说正事。
「我没有收到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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