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受不了了,几步上前用手盖住他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在我手心轻颤,让我发出来的声音也随着抖:“干嘛啊田鸡,你到底在难过什么,我没找人找疯倒被你整疯了,算我求你了好吗?你是在陪我还是在折磨我,嗯?”话说完,先被自己雷得鸡皮疙瘩抖一地,呸呸娘死了。
许田鸡没有说话,回应我的只有空荡房间里无尽的沉默。
这屋子不能呆了,太闷了!闷到我都快窒息了!多日来我第一次走出屋门,回望夜幕下的小区,月光遍盖、树影斑驳,家家都点起了灯,只有我家的那扇窗是黑的。一个月之前,我为了老杜出柜被扫地出门,再没有哪个屋里的人会为我留灯了。
我站在风里望着楼群发愣,许田鸡望着我发愣,我俩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嗯,有一个是有家不回的糊涂蛋。
风真凉,吹得我脑仁发疼,神思也终于有些清醒了,我他妈干嘛在这干等着像个弱智似的,我决定去他家找他。
坐在出租车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得要死,什么时候把老杜的话奉为圣旨了,他不让我去他家我就真的可怜兮兮躲在屋里,假装是苦守寒窑的王宝钏。我是当局者迷,但许田鸡迷个屁啊,为什么不提醒我?!想到这里,我狠狠地冲旁边从上车后始终沉默、凝成一座雕像的人瞪了几眼。
到了目的地,又走了1公里,才见到传说中老杜他家的别墅。是了,老杜是自诩的富二代,家里有权有势,括号,胖花生粒大小,括号结束。用我若干狐朋狗友的话说,就是老杜他妈成天盼望着老杜能给他领一个身世可怜又善良美丽的灰姑娘回去,好让他妈有机会实践一下一把掏出一摞钱洋洋洒洒抛向空中震慑走那不自量力的小妮子的戏码。然而我是个男的,故事就换成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小子,没有期待中的被拍钞票,只有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我敢打赌我们在一起的两年里老杜除了怕被他家里发现外,从没动过一丝一毫领我见家长的念头。有一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别墅灯火通明,偶尔有各种牌子的车进进出出,老杜会不会在哪间窗户里?我不知道。我笑着跟许田鸡开玩笑:“猜猜看我要是这时候拦在一辆车前面逼他们告诉我老杜在哪,会有几个结果?a.被打跑。b.被请进去老实交代后被打跑。c.恰好拦到老杜的车。”许田鸡的脸色难看至极,难看到我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先替杜家人扑过来揍我。好了好了随便说说还不行么,吓死宝宝了!
我拉着暴怒边缘的许田鸡躲到别墅侧面隐蔽的高墙后,这里有一个方便出入的小铁门,我悄悄推了推,铁门是上锁的,但透过门缝能看到别墅大门,也就能看到从大门出入的人。我俩倚着墙根坐下,我掏出手机再次拨着已经拨了无数次的号码,一如既往的无人接听。心里的火气突然就崩不住了,我狠狠把手机掷了出去,远处穿来零件破碎声,这下省心了……
夜已深,别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我偏头看向许田鸡,发现他的眼睛怎么这么亮啊,亮得胜过此时天上所有的傻星星。我紧紧挨着他坐,他的体温是我唯一的热源。今天降温了吗?怎么这么冷,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
我是横躺在许田鸡大腿上被晨光刺醒的,睁开眼时,看到许田鸡正用手替我遮挡日光。真是暖男。我直起身打算夸奖他几句,对上眼后,我又看到了许田鸡眼里那熟悉的、深深的悲伤。真是够了!
我尔康附身,疯狂摇晃着“许紫薇”的肩膀,咆哮着:“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这每天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说!你说!你说!”
……又他妈沉默。
突然,我如醍醐灌顶:“难道、难道!”我感到许田鸡屏住了呼吸,瞳仁一下子瞪大了,他开始紧张,难道我猜对了?
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我想到你为什么一直陪着我了!我想到你为什么总这么难过了!”
许田鸡的脸色煞白……
我继续残忍地蛇打七寸:“你小子够能耐啊,骗了我二十多年,你丫根本不是直的对不对!”
许田鸡嘴唇开始抖……
我给出致命一击:“我知道了,一定是的,你暗恋老杜!你担心他又怕我知道是不是!噢你别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第2章 找到了
许田鸡的嘴唇不抖了,他看向我的眼睛关机重启,又恢复了我所熟悉的诸如“你看你不乖又忘记吃药。”或者“精神病院不好住吗干嘛乱跑?”的关切的眼神。
我拍拍他的胸口,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视线瞟到有一辆车开进别墅,车上下来一个裹着大衣戴着口罩的人。老杜!操!别说你带口罩了,你小子包成木乃伊我都认得!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嗖得一下窜了出去,跑出短跑速度历史最好水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我离他越来越近。
才不到一个月,老杜瘦了好多,被口罩盖住大半个脸,仍然挡不住两个大大的青黑眼圈。他果然是被家里关起来,也是因为出柜吗……他为了我……出柜了?老杜从小就沿着家里既定的道路走,性子既蛮横又懦弱,看来是我一直以来误解他了,他居然敢忤逆父亲出柜,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一边跑一边死死地盯着他,心酸地想:“原来多精神一小伙子,瘦成这样……”
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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