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灯蜡染过,通体雪青,内里燃着雕琢成凤的烛,一看便知花了不少的银两,乃上乘品,比树上的荷灯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大哥,这是?”
“给你的。写上那人的名字,挂上罢。如若不能,就当讨个乐子。”伍老板脸色平静,眼里无波无浪,愣是让瑰仙的脸色黯然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扬起笑,接过了那盏掌心大小的荷灯,转身就欲往上头写去,期间他笑着对伍老板调侃道:“大哥可不许偷看。”
伍老板背过身,道:“自然。”
瑰仙想了想,张嘴咬破自己的食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便提手在雪青色的荷灯上写下那人的名字。
他写得极慢,一笔一划像是要完完全全认认真真地把那名字刻在心底的最深处。
写毕,瑰仙舔干净指上残留的血迹,淡淡的锈味弥漫在舌上,他咧着嘴笑了一会儿。
伍老板等得久了,担心他一人会出些什么事儿,便稍稍转了身子向后望去,那本以为还蹲在地上写字儿的瑰仙已经爬上了身后的大树。
只见他用嘴将那盏荷灯咬住,腾出两只手攀在粗大的树干上,一脚寻着凹缝踩,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见伍老板正望着他,他停下朝那边方向眨了眨眼睛,又接着往上爬。
他爬了足有三人高,遇到分叉的树枝便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捏住荷灯的细绳,绕几个圈儿,将荷灯牢牢地挂在上头。
瑰仙心满意足地看着他那只正亮着火光的荷灯,一时入了迷,未看到脚下踏着空,忽地身子失了重,往下掉了下去。
伍老板本就提心吊胆地站在树下望着他,他这突然一摔,伍老板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接住他。
“小心!”
瑰仙原以为会硬生生地摔在地上,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落地后却感觉到身下是温热绵软的,还带着一声吃痛的闷哼。
“呃……大……大哥?”瑰仙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色。
“快起身。”伍老板搭在瑰仙肩上的手,稍稍施力推了一下。
瑰仙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别人身上,身下人因疼痛而皱起了眉。
“啊,大哥,没事儿吧?”瑰仙一脸愧色,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揉着伍老板的前胸,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伍老板抓住瑰仙的手,放到瑰仙因跪坐而并在一起的大腿上,说:“无事,回家吧。”
“哦。”
夜晚沐浴过后,瑰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便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只小小的瓷瓶,打开红布瓶栓,一阵舒心的药香扑鼻而来。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到底还是出了门。
伍老板刚沐浴完毕,踏进自己的内室时,发现暗黑的房内坐着个人,他轻唤出声:“瑰儿?”
那人没有多大反应,他走到伍老板身前,突地拉开本就松垮的衣襟,若此刻有烛光照明,便可看见白皙健壮的胸膛前一片青紫。
那人将手掌放在那片青紫的淤痕上,故意使了几分力道,伍老板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弄,倒吸了一口冷气。
“瑰儿,放手。”口头上这么说着,他也没有要甩开瑰仙手的意思。
瑰仙将他拉坐在床上,揭开刚拿来的药瓶,往手心上倒了些,就往他的胸膛上抹去。
透明的药液顺着胸膛滑下,瑰仙又将它们往淤痕上抹,然后重重地揉着那片青紫,一点一点地揉开,直到伍老板胸膛泛起大片红潮。
伍老板一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让他揉搓,只是眉毛稍皱。
“够了。”
“大哥,可还疼?”瑰仙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态,但也能从手下紧绷的肌肉中猜出几分,怕是自己那力度又将他弄疼了。
“不疼。”
伍老板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过他手中的瓷瓶,赛塞好放在桌上,又找了块方巾将他手上的药液仔细地擦净,连指缝也没放过。
伍老板扔开方巾,又点燃了桌上的烛火,他此时才看到,瑰仙只穿着一件xiè_yī,单薄的xiè_yī贴在身子上,抵挡不住夜晚的凉意。
他将自己备好在床头的外衣裹在瑰仙身上,为他整了整领子,淡淡说道:“很晚了,睡去吧。”
瑰仙捏住披在身上的衣服,抬起头看他,突然撒娇道:“大哥,今夜我与你睡行么?”
伍老板斩钉截铁:“不行。”
“为何不行?小时候我不是与你日日同睡么,怎么如今不行?”
伍老板看了他一会儿,半叹息道:“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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